第一百八十一章腊月（2/2）
乡下没有请安的规矩，连守信这么做，是出于自然。</p>
这次连守信在上房待的有点长，的时候，满脸都是忧虑的神『色』。</p>
“这又是咋地啦？”张氏看见了，就问。</p>
“老金来了。”连守信坐在炕沿上，叹气道。</p>
“是要债来了？”张氏一惊。</p>
“老金啥也没说，吃完饭就走了。”连守信道。</p>
“那还用说啥。”张氏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腊八那钱就到日子了，这可没有几天了。”</p>
“爹，你咋老金来了？”连蔓儿问。</p>
“你『奶』跟我说的。”连守信道。</p>
“那我爷和我『奶』，拿出啥章程来没有？”连蔓儿又问。</p>
“有啥章程，说是再等两天，等大哥把钱送来。……那时候都是说好的。这老大的一个事，就是儿忘了，大哥和大嫂也不能忘啊。 这要是晚一天，那也是不老少钱那。”连守信就道。</p>
张氏、连蔓儿和连枝儿一时都没。</p>
“那就等吧，老爷子心里有准谱。”张氏说道，显然对这个话题和连守信的都没热情。</p>
“对。”连蔓儿忙附和道，“爹，那些钱，在儿姐眼里不算啥事。当初她们说的来着 再咋说，咱都分家另过了。有些事，咱『操』心也没用，也别跟着掺和。咱还是多想想，咱们铺子里的事吧。”</p>
“就是这个理。”张氏道。</p>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连蔓儿还是多分出了些心思，来关注这件事。</p>
一连过了三天，县城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连老爷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冬月二十九这天，老金又来了。这次他是傍晚来的。连蔓儿正在切酸菜，晚上他们打算炖酸菜冻豆腐。</p>
“老金来了。”五郎抱了一捆柴禾从外面进来，说道。</p>
连蔓儿手里的刀就停顿了一下。</p>
“去上房了？”</p>
“嗯。”</p>
“老爷子还盼着他大伯送钱，难不成要到日子那天才？”张氏在屋里听见了，自言自语地道。“就算他不当回事，也该想想老爷子的脾『性』，这么大年纪了，有啥事可禁不起。”</p>
还债的日子马上就到了，连守仁一家会做？连蔓儿无法。</p>
一家人很快吃过晚饭饭，收拾妥当，正要往铺子里去，连秀儿从上房，堵在了门口。</p>
“四哥，四嫂，爹和娘让你们。”连秀儿冷着脸道。</p>
“马上去，秀儿你先吧。”张氏答应着，一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连守信，小声道“你先去铺子里，我去看看爹和娘有啥事。”</p>
连秀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p>
“四哥，四嫂，爹和娘就等你俩了。……你俩都得去。”连秀儿道。</p>
连守信和张氏对视了一眼，只得都往上房来。连秀儿这才移动脚步，跟在两人身后，似乎是怕他们会跑掉似地。</p>
刚才老金来肯定是又给连老爷子施加压力，告诉他，还钱的日子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叫连守信和张氏去，连秀儿还摆出了这样的架势，会是为了？连蔓儿心中一动，皱了皱眉。“娘，等等我。我也去。”连蔓儿忙招呼张氏。</p>
张氏听见连蔓儿叫她，就停了下来。连蔓儿赶忙跟了上去。</p>
“娘，我爷和我『奶』叫咱是啥事，你猜出来没？”连蔓儿拉着张氏往旁边走了两步，离连秀儿远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道。</p>
连秀儿的注意力似乎更集中在连守信身上，对于张氏和连蔓儿并没有太在意。</p>
“猜出来了。”张氏往上房瞧了一眼，也是眉头深锁。正因为猜出来了，她才想让连守信去铺子里，避开这件事。可惜，没有成功。</p>
“娘，一会你看着点我爹，……别跟着犯傻。”连蔓儿低声嘱咐。</p>
张氏郑重地点头。</p>
连蔓儿跟着张氏走进上房，立刻就感觉到了屋子里异常沉闷的气氛。</p>
连老爷子、周氏，连守义一家，连守礼夫妻两个都在，大家都板着脸。</p>
连蔓儿和周氏也没，挨着连守信旁边坐下了。</p>
“老金今天又来了。”连老爷子见大家伙都到了，这才缓缓开口道。</p>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开始吧嗒吧嗒抽旱烟。</p>
连老爷子似乎已经抽了不少烟，冬天门窗紧闭，并不通风，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了烟雾中。连蔓儿被烟呛了一下，很想咳嗽，不过还是忍住了。连蔓儿趁机打量了连老爷子一眼。</p>
连老爷子坐在那，原本是挺直的脊背微微有些弯曲，似乎是背负了一块大石。</p>
一屋子人，没人开口。</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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