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第35章 姐弟（2/2）

“岛主献祭的力量能支撑岛心重铸新的岛，也能暂时性地令大家进阶。但现下大家为人类所困，只有小风的...只有小风的献祭很可能不足以支撑大家增长出能逃离人类的力量与速度。一直以来，迁徙一般是直接逃离上一个岛，因为那是承载过大家喜怒哀乐的地方，有过大家生活的记忆，也有先辈们牺牲的丰碑和痕迹，如果还有可能，大家甚至想要回去再看一眼。”

谷芙的视线从少年身上转向洞外，那里日光始衰，太阳有了下落之势，“但是在没办法的时候，我们只能毁岛出逃。岛上有着献祭的先岛主残留的力量，会在极短时间内充盈所有族人的速度，速度快到极致的时候，所有能对大家造成伤害的陷阱都算不得什么了。虽然我们已经真正打探好人类布下的那些陷阱，那个人类还撤回了部分，但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是......”

“如果我献祭的力量就能让大家的速度达到极致呢。”谷风犹豫了下，还是说。

谷芙握上他的手臂，“你能确定吗，小风。”

没谁会愿意去碑山毁掉护佑这座岛的鱼雕。

那是他们的父皇，他们更不愿这种事情发生。

“我没有办法证明。”谷风却是摇头，“但我感到体内从未有过的通泰，我好像能驾驭风和雨，山川湖海，虫鸟花草，好像能让一切力量为我所用。我不知道父皇是否也有过这些感觉，我只是想，或许我能为大家带去更多？”

谷芙看着他，眼里有光，但她还是拍拍他的头，“姐姐真为你感到骄傲...但是小风，我们不能拿大家的性命冒险。”

“是我考虑不周了。”谷风敛下睫毛，慢慢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肩并肩坐到一起，一同从这处看向洞外风光，直到日暮西山。

谷芙走前告诉他，如果感到快乐，她就不再来找他了。今天的天空很蓝，看着就很自由，海风逐浪和鸟语花香都很动人，作为道别的场景，已经足够完美。因此她利落起身，带着谷风熟悉的温和笑意同他道别。

她的弟弟啊，她的，弟弟。

从来站在他身前的身影在他眼里离开，她的影子很长，她的背影无比熟悉，他已看过千百遍，但是突然之间，谷风发现这道身影不像记忆中那般高大。原来她没那么坚不可摧，她只是暂时披上了父与母的伪装，为他穿上了铠甲，而他如今就要离去。

谷风再次走在岛上时，天际的橙光快被广袤的蓝吞噬殆尽。他本该回到男人那里，尽快补上那人胸口的窟窿和背上的七道裂痕，那时候，他就可以没有一点亏欠地离开。

海妖应该远离人类，男人身上不能有因他留下的东西。他要干干净净，他活过世间，要像他的名字那般，如谷入风，响而无痕。如果可以，他希望什么都不要带走，也什么都不要留下。

“什么？”易凌云和易云同时偏头。两人对视一眼，易凌云沉吟，模样竟跟易云思考时有几分相像，“他会感到高兴的事？”

这方沉默下去。两人频频使眼色，但谷风好像并不在乎，他只同两人站在一起，眺望着海的远处。他在毫无目地走着的路上撞上了值岗的两人，易凌云和易云他都眼熟，现下心间空洞，即便是人类他也顾不得许多，他就想跟活物搭几句话。

易云手指在易凌云肩上抬起又搭下，两下之后他开了口，“你跟我们拿些东西去，大人看到它们应该会很高兴。”

天色将尽，浅蓝变成了深蓝，按平常的规律，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暗蓝和漆黑。两人在船照灯下目送少年离开。

“手铐？尿道塞？锁精环？玉势和药油？”易凌云脸色变了又变，愣是忍不住，“你他妈的这是祈求疯子精尽而亡？”

“后面几个都是没有用的东西。”易云撤回视线，牵了两次牵起易凌云的手，拉着他往回走去，“他要真下手，还是在床上最为容易。虽然没看明白他真正想干什么...只是他单独出来必然得了大人准许，真向我们拿些要些什么还能不给？不管了，该说的说了，能给的也给了，反正也没骗他，要谁给我这些东西我的确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可惜，一直没机会试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滚！”

谷风隔着码头去看那艘船，此时南湾灯火通明，船一艘连着一艘，几乎点亮小半座岛。那船是最大的一艘，也是最亮的，跟那人一样，在人类之中最为亮眼，放在岛上最为刺眼，有着集结所有人各种目光的能力。他们亮着，在远离人类陆地的海妖岛上交相辉映，编织着邪恶与梦幻。

其实灯火一点不必要亮，妖丹足够指引方向。少年只是站在这里，甚至身处好几艘船的后面，都能感受到那人在靠近。

“小风说的一趟可真久，但是跟十四年比起来，还是快了许多。”易尽之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少年面前的，他说着，向谷风伸出手，“尽之哥哥等不及，来接小风回家。”

少年将手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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