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第30章 刺杀 赎罪（1/2）

在所有海妖和在场人类的注目中，少年化出双腿登上男人的船。

谷风刚出登上甲板的阶梯，便被一只大掌拖过去，而后紧紧搂在怀里。

他来不及说什么，便被男人拖着进了船舱，两人的身影一时消失在众人面前。

“唔...嗯......”大掌时紧时松地掐着脖颈，唇上堵着另一张颤抖的唇，少年在两人间极少的间隙中艰难地寻找喘息之所。

谷风睁眼，男人英俊的脸庞有些狰狞，后者现下竟紧闭双目，腰间锢着的手已没有更多收缩的余地，而他的大掌在这次收紧后，一点没有再变松的迹象。

少年推拒对方的手艰难地收回，易尽之并没有注意到他这点小动作，少年早已无处可逃，即便是这样，他也总让自己感到心慌，就好像，自己永远抓不住他一样。随时萦绕在心间的空虚与恐惧快把他折腾疯，他就要变真正的疯子——杀了吧，杀了，然后藏起来，就永远是他的了。或者一起死去，也不错。

‘嗤！’

男人的身体顿了一会儿，而后两只手用上了更大的力道。易尽之从少年嘴里退出来，很快，一缕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脑袋离开少年一隙，充满血丝地眼睛定定看他。

“你要杀我。”他说着，掐在少年脖颈上的手又一次用力，少年莹白的小脸开始涨红。

谷风手握在刀的把手上，半点没有卸力，却也没有推进，蓝紫瞳眸落下生理性难受的紫珍珠。

男人没有看见紫色背面的深红。

少年的脸色由涨红变得紫青，极美的蓝紫瞳眸开始向上滑动，这对眼睛开始失焦，他开始对不上男人的视线。易尽之很清楚，过不了多久，或者只要自己再用一点力，这个人就会失去生机。

所以男人松了手。

“你真的是小鱼吗？”男人说完，吐出一口血块。震颤的大掌握上少年的手，易尽之盯着少年找回焦点的眼，“这刀太小了，割喉咙会更轻松。”

漆黑的瞳眸突然像有了蛊惑的能力，谷风看进去，眼里压抑的水色再也藏不住。那大掌嫌不够，竟开始握紧少年的手用力，男人的话继续响起：“不过这里也行。只是小风还需要捅进去一点，这一点，还，不够。”

‘嘭！’过道中，壮硕的身影被修长的身影奋力推开。两道身影一左一右，顺着墙壁滑下。过道中一时只剩喘息声。

“呜。”少年大口大口喘息，喉结反复滚动，其间发出小兽般的哽咽哭声。

易尽之站起，隔着距离搂起少年，他没有将刀拔出来。他搀扶着少年向前摸索几步后，打开了一间房门。

谷风被扔到柔软的床上，易尽之躺上去，将少年放到自己肩上，用手抚摸着少年的头发。

“乖，哭出来。”

“呜...”谷风泄出一声，又很快忍住。男人见状翻身压住他，面对着面看他，伸手放到少年脑后，一下又一下抚过少年脖颈。有力，却温柔。

“呜！呜呜呜呜......！”

哭声很大，很快填满整间屋子，同时占领易尽之所有心神。少年的红珍珠，幼时因他而落，如今也因他而落。相同，又不尽相同。一颗接一颗成串落下，男人看着，竟是没有丝毫办法。一种陌生的情绪如丝线般细密柔韧地缠上他的心脏，比蚀骨的思念和空虚更让人生不如死。

如果少年这么哭着让自己放他走...易尽之脑中千般思绪，以往灰暗又单一的人生再次有了其他颜色，比少年幼时带给他的更多更深切，让他不得放弃，难以割舍。

谷风从来没这么发泄过，即便在聆音洞，也会因不时过来的族人而收敛情绪。他从未哭得如此痛快，紧绷的神经一霎放松，少年放声大哭，很快在肆无忌惮中开始脱力。

慢慢地，少年止住哭声。

“你不会放了他们。”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冷静，“能不能好好对待他们。”

少年一直很聪明。有软肋的易尽之，怎么会放弃牵制软肋的东西。易尽之很怕，他又在谷风脖颈处安抚地摩挲几下，认真地应下：“你乖些，我不会亏待他们。”

“但是从现在开始，小风亏欠尽之哥哥。”

“我凭什么欠你？”

谷风飘忽的双眼定住，同男人的视线交汇。他们仿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过去，易尽之一时无言。

易尽之无言，谷风却有话说，他现在似被分裂成无数片，混沌的过去，对面前人的恨中掺杂着其他，族人的希冀...所有交织成一片，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这人离得远远的，想单纯地恨他，想，邪恶的想，想让他跟自己一样痛苦。

“我渡了半颗妖丹给你，”少年眼中几番变化，最后竟是平静，他沉沉出声，清灵的声音也听出枯萎，“所以我历劫失败，我成了蠢货，所以我在人类登岛的时候保护不了族人，甚至在逃走时还因为自己干的蠢事让族人再陷囹圄。”

“我凭什么欠你。”

“退一步，”少年喉头滑动两下，闭上眼睛又睁开，继续道：“妖丹是我自己要给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用你欠我，我没有信守承诺，算我欠了你。但是，你登岛怎么算？那么多族人的性命怎么算！”

“他们是我的族人，如今奉我为岛主，你带领人类侵犯我的领地，残害我的族人！我，我......”

“好了，好了...”易尽之俯身去抱他，少年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落下。刀还在胸前，不知是为此还是其他。

“‘海蓝之心’的确不在了。”谷风舔了舔哭到干涸的唇，他眼睛和眼眶皆是血红，里边似在这几日被影响，带上类跟男人相似的癫狂，他说：“我不知道它被丢在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是在被雷劫劈中的时候，是在要死掉时被食亡鲨群紧咬不放的时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