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X取向（2/2）

时盐无话可说，从他手里抽出卷子：“反正……至少老师说我态度端正了很多，态度端正了，成绩提高只是时间问题，你看吧，到时候我的分数和排名就嗖地一下冲上去了。”

“噗——”李牧极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态度端正了，方法还要对。”他收起桌上这段时间时盐刷过的大量真题卷。

“我发现了，你不是不会考试，你是基本的知识都没学完整。真题上出现过的题你就会，没出现过的你就完全不懂。这段时间别再刷那么多卷子了，你先把高中每科的知识全都过一遍，把知识体系和框架先搭起来，可以画个思维导图，我给你写个模板。”李牧拿起笔对他演示起来。

鉴于这次老师的夸奖，必须归功于李牧此前对他的指导，因此时盐在学习上对李牧一直是言听计从。

除了成绩外，时盐还有个好消息。不久前，钱爷爷终于回来了。钱爷爷不在的时候，大白仍然每天中午准时到钱爷爷院子门口报道。怕饿着大白，时盐便每天带着吃的去投喂它，和它哥俩好地挨着坐在街角共进午餐。

终于有一天，时盐刚走到拐角，听到大白兴奋地叫声和钱爷爷的说话声，他偏过头一看，近一个月不见，钱爷爷消瘦了一圈，脖颈上有深深的皱纹，但整个人精神抖擞，比起以前更显得有活力，正笑呵呵地和大白逗趣。

时盐听到院子里传来钱子希的声音，想了想，并未现身，转身默默走了。

相比之下，李牧的月底却不那么美好，他翻了翻这个月的账单，月初的国庆假期，为了招待王婧雅和李淑，花了不少钱。假期里搬家的单子最多，也没时间接上几单。再加上时盐和自己同住，日常花销也涨了点。他叹了口气，书法课的收入基本固定下来了，只能在月底再找点活干。

没让他等太久，来了个熟人的单子。孟扶罗要搬家到邻市去，因为是跨市，给出的报酬十分丰厚，李牧欣然接下了。

时盐知道了一定要跟着去，他说：“你本来就是我老板嘛，哪有有活只让老板干不让员工干的道理？”

李牧想了想，也的确缺人，便答应了。

周六一大早，两人先去车行租了辆厢货车，杨昊还是派出了老司机张叔和他们随行，顺便赚点外快。时盐左顾右盼了一会，问道：“杨哥，怎么不见唐老师呢？”

杨昊笑了笑：“他提前回去了。”

“出什么事了吗？”李牧问。

杨昊摆出死鱼眼看着他，拖长声音道：“没事，挺好的，他工作上有急事必须赶回去。”

李牧疑惑地看着他这副摆烂模样，杨昊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我觉得我快被你唐老师给榨干了。”

“……”李牧挑眉后退三步。

杨昊叹了口气，气冲冲地说道：“我感觉我就是个卖身的！再说人家卖身的好歹还有钱拿，我呢，他一个工作电话打来，提起裤子说走人就走人，我是不是更像个免费玩具？！”

这俩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挑战李牧的世界观，他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在这里听着杨昊谈起自己第二春的小烦恼，只觉得满脑子的迷幻，于是他说道：“你要是这么想他，去找他啊。”

杨昊不服气道：“那我车行咋办，小赵小孙那两个不靠谱的，丢给他们我可不放心。”

“沐泽说过他还来吗？”李牧问。

“来啊！怎么不来？”杨昊用胳膊肘捅他一下：“我俩天天晚上打电话呢！哎问你啊，唐老师是不是经验挺丰富的？他咋连电话那个啥都会？”

李牧：“……”

李牧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转头走向时盐，时盐见他俩说悄悄话，就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等着，他对四周光鲜亮丽的新车似乎毫无兴趣，两只手臂向后撑着桌子，仰着头发呆。嘴里不知哼着什么小调，脚尖点地，随着节拍左右摇晃着。

李牧从远处看着他，真是奇怪，他想，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性取向问题，男生、女生、长头发、大胡子，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作为人的装饰品。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在他笔下都不过是一撇一捺而已。他忙忙碌碌地活着，睁开眼只为赚钱，闭上眼满心不过离开二字。离开被迫吸食妹妹血液的人生，离开未来还要继续吸食某个作为他妻子的倒霉女人血液的人生。

时盐说得没错，他是狗，不知道作为人应该怎么活。可时盐也说错了，因为时盐自己从来都不像一条狗。时盐是个少年，他想着，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时盐，那一定是少年。不是简单的‘人‘，而是一个坚强的、努力的、干净的少年。

每当他注视着时盐，就忍不住开始畅想未来，也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他的肌肤。仿佛一个神秘的仪式，当他触摸到时盐的那一刻，他脑海里的未来就一定能实现。

时盐偏过头，看着他问：“好了吗？”

清亮的声音里带着点鼻音，很像他刚才哼歌的声音。李牧走上前，伸出手掌包裹住他的半边脸颊，轻轻触摸着，时盐疑惑地看着他。

还不够，他想着，手掌以掌控的姿态抚过时盐的下巴、脖子、后颈，大拇指按上他的锁骨。

触碰过的地方开始泛红，时盐一把拍掉他的手：“干嘛啊！做这么变态的动作！”

李牧收回思绪，把手插进裤兜里：“没事，感受一下大白为什么那么喜欢舔你呢。”

说罢，自己也觉得刚才的动作十分变态，不着痕迹地转过头去，一脸的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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