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捌·幽径(重重眼线下,在身体上打电码作为交流)(1/2)
那个人类被押回了鬼王身边,是被硬闯客房、受了好一番屈辱折磨之后。鬼王这回仗着神子之血强行压住圣物的力量将他就地正法,据说当时的场面令人闻风丧胆。
介于如此现状,他接连几日对暗号的不闻不问长老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人类的内心何其脆弱,兴许将来还需要祭司们以修行者的面貌给予支撑也未可知。
不过,内心崩塌的人类也素来是最容易对手头的任务忠诚且心无旁骛的。
鬼曳城外那些由人类自己构建的组织,从来费尽周折地将他们麾下名为“杀手”的存在斩断过往、摧毁执念再灌输以批量制造的无限荣光,想来也是这个缘由。
说来祭司们近日遇见的棘手难题也与外面的人类脱不了干系。
天气渐渐炎热,岩洞深处堆砌的那些尸骨眼看不能再做食物了。这些分明是接头的人类首领一意孤行送来鬼曳城“辅助任务”的杀手,由于无法完全妖堕,接连脏腑衰竭而亡,他们却执意让鬼曳城将尸首传回,只为完成人类那套繁琐的安葬习俗。
长老倒也不是看不明白。人类首领们明面上的说辞是“勇士还乡入土为安”,若真运了尸首回去,想必会被以捐躯的名义执行某种名为“解剖”的开膛破肚,连上种种精密仪器找寻妖堕失败的原理。毕竟,不能像妖鬼一样享用无尽漫长的生命和庞然的力量,这可是那些坐拥金钱与财富的人鲜有的遗憾。
妖鬼之道的秘密或许确是某种底线,但比起来日的扩张和出路似乎微不足道。长老并非不想对人类的异想天开施以有偿的援手,只可惜,抵达鬼曳城的生命从来有去无回,即便身死、化成枯骨,亦要被永世囚困于此,无法可解。
这份困扰让圣物的宿主通过妖雀传来的第一封密信也变得味同嚼蜡起来。
信中提及了鬼王近日清整身边人手、挖出内线并执行换血的种种行迹,在一众祭司看来十分紧要。
长老粗略扫览过后便焚了那张羊皮纸,转头命年轻的祭司将信中提及的内线名单里尚还活着的带来岩洞,且要绕开神庙主道从后山走。他自己则站起身,推开了狭长石室侧壁的一道暗门。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燃着一盏长明的石灯,其上是与祭坛相仿的火种,四围还布着一些阵法。长老触动机关,暗门严丝合缝地回归原位,谁也不会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
半顷过后,暗门重开,一线微光映出法阵的布局稍有挪动的痕迹。
此时暴露身份的内线已被逐一带到,目光空洞似冰冷的行尸。走出暗处的长老将手一挥,洞外便响起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不知何时,他已招来一群本不应由祭司掌控的近卫,而他们与那些内线有着同样的体格与同样空洞的目光。
近卫们一拥而上,押解暴露身份的内线朝岩洞深处走去,行动齐整得如同牵连着同一根傀儡丝。有几个内线零星回过神来,寡不敌众的挣扎却如碎沙入潭,根本激不起波澜。
高大的身影列队消失于岩道深处的黑暗,长老则在洞口坐下,掌心盘弄卜石,口中念念有词地低吟。
当念到第七段的时候,洞窟一阵轰隆震颤。旋即,掌事的年轻祭司忿忿的暗骂便尖刻而懊恼地传来。
“也不是第一次了。圣物只不过还是不许任何人出去罢了。”长老状若平静地站起来,香泥捏就卜石却抛落脚下,被漠然而狠绝地碾进碎石堆里。
此情此景,识得眼色的后辈们自是不敢开口。他们已经尝试过太多次,也失败了太多次。
他们曾将各个种族身强体壮的男丁强行灌注施过咒文的黑焰,做成傀儡安插在鬼王的近卫中,一旦用废便拉来这里,让他们成为实验品去穿越连通人世的那条密径。
其实起初的时候,暴露身份的内线们将此视作唯一的翻盘机会,毕竟通道彼侧是人世,即将行走眼前的会是一群鲜活美味、手无寸铁的食物,依祭司们的允诺定会给他们为所欲为的自由。可哪想,那道与鬼曳城同体的封印如残忍的利爪,次次都会让完全妖堕的叛逃者们挫骨扬灰。
日子久了,状况逐渐传开,往后招来的试验品都被预先封印了意识,连同暗中召唤来监押他们的近卫。那些傀儡丝是以祭坛的火焰炼成,如同圣物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不会被圣物洞察。
今日许是事情迟迟无所进展,加上初夏微炎燥热,竟有人在片刻的沉寂后烦乱地开口抱怨道:“不如把那个人类带来算了。”
长老藏锋的冷眼笑吟吟地扫过去,以一向平和沉稳、波澜不惊的声线问他:“动了圣物的宿主,圣物那边交给你应付么?”
“他被鬼王日日以血压着,怕是过封印的时候也连不到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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