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柳菲落网（2/2）
“……”
“不过，要说起来，只能怪你爸太多事。我们哥儿仨不过就是去酒吧找个小妞儿玩儿玩儿，图个乐子。谁想到那小妞儿有心脏病，还没爽够呢，她就犯病了。我们给急救中心打电话，你爸就过来了，一个当医生的，只管看病就行了，居然暗地里鼓捣他的护士去报警。他想往死里整我们，那就不能怪我们哥儿几个心狠手辣了。”
“你们那不是找乐子，你们那是犯罪！”柳菲满怀悲愤地痛斥，“但凡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看到，都不会坐视不管，我父亲只是做了一件应该做的事。可是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居然反咬一口，把他诬告成犯人！”“丧心病狂？呵呵，说得好，但那又如何？那是你爸他作死，怨不得别人！”王悦忽然猛踩刹车，侧过身子盯着柳菲，充满戏谑地说道，“而且之后发生的事情特别搞笑，那个被我们玩儿的杨欣居然愿意帮我们，以被害人的身份告你爸，你说搞笑不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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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了她多少钱？”
“我和李肃陵一分没，是江海涛去跟她谈的，据说一口价五十万，杨欣同意了。她当时就是一个穷学生，晚上还要去酒吧打零工赚点儿生活费，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她心里也明白，我们哥儿仨是有点儿后台的，想告倒我们也不那么容易，没准儿到时候她连一毛钱都拿不到。”
“为了五十万，她就把自己的良心出卖了。”柳菲心里一片凄凉，更替父亲难过。
“当然还有那个姓胡的女护士，差点儿就报警了，最后让我们打晕了。后来，我和李肃陵吓唬吓唬她，顺便给了她一万块钱治伤，外加十万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她也服软了。”王悦像是在回忆一次很愉快的经历，说完后发动轿车，重新上路。
柳菲压抑着愤怒说：“于是你们几个人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把我父亲告上了法庭。有原告，有证人，连我父亲的护士都为你们做伪证。这个颠倒黑白、凭空捏造的冤案竟然就成了铁案，而你们却心安理得地活了这么多年。”
“是啊，我本来都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曲浩民该死的女儿又把这件事翻了出来。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是怎么怀疑到我们的。”
“有人给我发了一份录音，里面有江海涛说的话，提到了我父亲。”
“江海涛……”王悦念着他的名字，已然猜出了一些端倪，“他就是个白痴，仗着家里有俩糟钱就口无遮拦，毫无顾忌。不过看起来，这个给你发录音的人倒是心怀叵测啊。”
“不是你吗？”
“怎么可能，难道我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差点儿把我自己都折进去！”
柳菲没有深究，继续道：“我还有个问题，在医院里问过，你还没有回答我。”
王悦一打方向盘，从岔路穿出老城区，开上临江公路，说：“你要问什么？”
“我父亲到底在哪儿？”
“你没问过江海涛吗？”
“问过，我也问过李肃陵。他们都说那天晚上是你把我父亲制伏后带走了。你当时还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一切事都由你摆平。这话你说过吧？”
“呵——”王悦冷笑一声，“这两个没义气的东西。出主意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耐，扛事的时候，全都成了缩头乌龟。活该让你给杀了，你杀得好！”
“即使他们不说，我也猜到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故意引我上钩用的那块手表就是我父亲戴过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有昨天晚上你假扮成我父亲穿的那套医生制服，也是我父亲曾经穿过的。因为我父亲的工作服上有一块黄色的污渍，是我小时候不小心弄脏的。我父亲逃了二十年，为什么他的东西会在你手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王悦侧脸看了看柳菲，白净的脸皮上显出了叵测的笑意：“我会让你见到他的……”
他踩住油门，宝马车骤然提速，驶出城市，沿着江岸一路飞驰。十几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座水库，轿车直接开上了环绕人工湖的堤坝公路，在一片山林边停下了。
王悦钻出驾驶室，拉开柳菲这边的车门，把她从车里拽出来，拉进了树林。
“我父亲在哪儿？”柳菲问。
“怎么，你现在就想见他？”王悦眼中透出两道寒光，阴恻恻地笑道，“我敢保证，如果你知道，肯定不想马上见他。”
“你把他杀了，是吗？”柳菲直视王悦，丝毫没有怯意。
“没错，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就把他做掉了。尸体装进箱子里，填上几块石头，沉在了你身后的湖里。他的衣服和手表都被我扒了下来，当初是怕他的尸体被人发现，不想被人确认身份。他的这些东西我扔在家里的地下室，结果时间一长就忘了，没想到二十年后还能派上用场。”
柳菲凝视着山坡下巨大而宁静的人工湖，宛如一面镜子，倒映着湖光山色。谁又能想到，她父亲在这冰冷的湖底躺了二十年。
“在外人看来，我父亲还是一个逃亡了二十年的犯人，我母亲直到自杀那一刻都没有原谅他，甚至连我这个女儿都怨恨了他这么多年。”柳菲语声哽咽，泪水难抑。
“你不用难过，放心吧，一会儿我给你机会去向你父亲道歉，我还能保证让你们父女永远团聚。”王悦露出歹毒的笑意，“不过说句心里话，我还真挺舍不得你的。”
王悦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真想不到曲浩民那么个毫不起眼的小医生，居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实在是太可惜了。警察很快就到了，我应该马上解决了你。可是又不能暴殄天物。你说，我应不应该为你冒个险……”
他猛然将柳菲推倒在地，压在身下，柳菲脸色苍白，却咬紧牙关，没有露出一丝乞怜。
“真有个性，我就喜欢这样的。放心吧，在你临死前，我让你好好享受享受……”王悦色心大动，迫不及待地把柳菲挡在胸前捆住的双手按在地上，另一只手胡乱撕扯柳菲的衣服。
“你真不怕遭报应吗？”柳菲问他。
王悦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就算曲浩民的冤魂从水里钻出来，又能拿我如何？只要我把你沉入湖里，就像当年沉你父亲那样，没有人会发现。从此以后，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逃犯，嘿嘿嘿……”
突然，他笑容一僵，神情有点儿疑惑。
他松开按住柳菲胳膊的那只手，看了看手掌心，有一个豆大的血珠，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柳菲的手，发现她手里有一截好像针头似的东西：“你用什么东西扎了我？”
“麻醉针，以防万一用的。”
王悦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伸手想掐柳菲的脖子，但身子却只抽动了两下，就一头栽倒在了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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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队，你们现在距离手机信号源不到两百米了。”技术组通过对讲机向顾宗泽汇报。
“收到。”顾宗泽随即对追捕疑犯的警员们下达命令，“疑犯现在就在西南这处山坡附近，一队、二队，你们迂回到山坡对面，三队、四队跟着我，十米一个人，给我滴水不漏地围上，子弹都给我上膛。我倒要看看这个疑犯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看他这次还能不能从我眼皮子底下逃掉！”
顾宗泽说话时故意看了一眼丁潜，话中的敲打之意不言自明。
说丁潜无动于衷那是假的，可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能做的都做了，真相究竟是什么，他只能静观其变。
专案组的警员外加临时抽调的人马，凑起来足有近百人，他们在顾宗泽的统一带领下逐渐收拢包围圈。
“发现目标了！”走在前面的一名警员忽然说道。
所有人的神经骤然绷紧。
顾宗泽做了一个手势，警员们一起收住脚步，向隐蔽的地方散开。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山坡。就在这时，从郁郁葱葱的树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一个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眼前这个人正是头号嫌疑犯柳菲！
“上！”
顾宗泽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警员一拥而上，将柳菲团团围住，枪口一齐指向她。
有人喊着“举起手来”，有人跃跃欲试想把柳菲按住。柳菲只漠然地瞥了他们一眼，眼眸中仿佛有股勾人心魄的魔力，这些警员不禁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手脚。即便柳菲现在衣衫破烂，但她天然的高贵气质也令人不忍亵渎。
她一眼看见了顾宗泽：“放心吧，顾队长，我没带武器，也不会逃走。”
顾宗泽审视了一会儿柳菲，问道：“王悦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把他麻醉了，就在树林里。”
顾宗泽环顾四周：“不愧是名不虚传的柳法医，你选的地方还真不错，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目击者……”
“你搞反了顾队长，不是我把他带来的，是他把我带来的。”
“你是说，他把你绑架了？”顾宗泽目光玩味，似乎在看柳菲表演。
柳菲也不多话，还以冷淡的目光，那眼神的意思仿佛在说，我现在这样子你看不到吗？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顾宗泽故意问柳菲，又兀自回答，“是王悦向我们报警了。你绑架他的时候，他偷偷把手机藏在了鞋子里，趁你不备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是根据他的手机信号找来的。你也是警察，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用不着我再费口舌了吧。”
“顾队长凭什么相信报警的人说的就一定是真话呢？”
柳菲波澜不惊的一句话倒把顾宗泽问住了。
柳菲幽幽叹息道：“人们几乎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但并不是所有弱者都值得同情！所以，顾队长与二十年前的警察犯了相同的错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十年前，杨欣作为被害人状告我父亲曲浩民，江海涛、李肃陵、王悦，还有胡小雯作为目击证人一起指证他。曲浩民就此失踪，被定性为在逃犯。当时所有人都对他深恶痛绝，可又有几个人对痛哭流涕可怜兮兮的杨欣有过丝毫怀疑呢？”
“杨欣确实被侵犯了，当时法医有过鉴定。我看过卷宗。”顾宗泽很肯定地说。
“我也看过卷宗，那上面只是确定杨欣曾被强暴过，但并没有证据显示罪犯就是曲浩民。真正定我父亲罪的，是被害人杨欣和目击者的证词，再加上想当然的推理。而事实上呢，不错，杨欣是受害人，但罪犯却不是曲浩民，而是她所谓的男朋友江海涛，所谓的房客李肃陵和王悦……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顾队长，我说的就是二十年前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实——江海涛、李肃陵和王悦三个人去酒吧喝酒，看见了在酒吧打工的女学生杨欣。三个人把杨欣灌醉，拉到宾馆里强暴了她。这原本就是一起很无耻也很简单的案子，后来因为杨欣心脏病发作，他们不得已才拨打了急救电话。我父亲赶来后发现了异常，或许他应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做好医生的本分就够了，可是他的良知让他选择了报警。江海涛他们在情急之下，决定栽赃嫁祸，反咬一口。而作为诬告的关键，被害人的角色，却是由我父亲要救的杨欣来担任，是不是很讽刺？这么讽刺的事只要五十万就能实现，额外再加十一万，就能让我父亲的同事成为罪犯的帮凶。结果，三个犯人摇身一变成了目击证人，其中一个还成了被害人的男朋友，堂而皇之地把一个清白的医生变成了犯人。你见过比这更荒唐、更讽刺的案子吗？眼下，当年其中一个犯人故技重施，又给警察扮演了一回受害者，是不是演技更纯熟了？”
柳菲平静而压抑的叙述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话中的讽刺像针一样刺进了每个人的心。
顾宗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迅速，他死死地瞪着柳菲，质问道：“既然你父亲是无辜的，那他为什么不报案，为什么要潜逃这么多年？”
柳菲指着身后那片巨大的人工湖：“如果他能从里面爬出来的话，我想他会报案的。”
顾宗泽身子一震，一股寒意窜入身体。如果柳菲说的是真的，那这个案子就太可怕了。
江海涛、李肃陵、王悦、杨欣、胡小雯，这些人全都是普通平凡的人，就像这个城市里几百万人的缩影。谁又能想到，他们可以联手陷害一个人，悄悄把他铲除，让他永世沉入黑暗，不得翻身呢？
“这么大一个湖，想从里面捞一具尸体几乎是大海捞针，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顾宗泽依然对柳菲抱有怀疑。
“能不能找到我父亲的尸体是你的事，如果你要证据，我还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