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2/2)
对于聋哑人来说,除了视觉,嗅觉和味觉也是很重要的信息来源,隋东身上干净的气息使得他在一众脏污泥猴里,显得干净又漂亮,也是吸引傅卫军的独特之处。
他好像永远都是干净的,就算在孤儿院,头发也柔顺蓬松,不爱打绺,傅卫军时常看着他的笑脸,忽视了他在说什么。
于是对方更着急,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刚刚才说过的话。
换成其他人,大概早就烦了、倦了、厌了。
但隋东不会,他的眼睛永远都是亮晶晶的,追着傅卫军跑,生怕落下他细微的反应。
傅卫军也是,他看隋东的眼神也热烈又专注,狭长的眼睛认真地注视他,每每让隋东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是他最后一次听他说话,想把他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隋东常常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脸热,对上傅卫军的眼神就更加无措。
偏偏傅卫军是个行动大过一切的人,疑惑时先递出来的是手,捏着他的下巴,认认真真地端详。
「怎么了?」
他的眼神在问。
隋东看着他的眼睛,许是天气湿润,他的眼眶也湿润了,心里无端端冒出几分委屈,夹杂着羞赧与逃避,化作晶莹剔透的眼泪,鬼使神差地落下来,砸在傅卫军的虎口。
傅卫军着急起来,放开他,按紧助听器,扭过头,用那只戴着助听器的耳朵对着他,打手势示意他对他说话。
隋东眼前就是他锋利的下颌线,张了张嘴,吐出一句:“没、没事,沙、沙子。”
一边说,他一边指了指眼睛,手指圈起作势要揉,再次被按住。
傅卫军放松地弯起唇角,手捧住他的脸,朝他通红的眼睛吹气。
隋东心跳如擂鼓,慌忙躲避:“别,好了,好了。”
傅卫军的回忆里,有一段记忆特别清晰,清晰得就像昨天。
那天是他生日,隋东给他端来一碗面。
说是碗,其实就是小吃摊上的纸餐盒,随便套了个塑料袋扎起来,防止本就不多的面汤溢出。
他在他面前笑嘻嘻地介绍那碗黑黢黢的、坨了的面条:“军哥,吃长寿面!”
“长命百岁!”
他边兴奋地介绍,边打开塑料袋,一股冲天的酸味儿弥漫开来,隋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糟了,倒错了!”
那时的条件当然不足以支撑隋东自己煮。
他求着孤儿院边上小吃摊的老板给他煮了一碗白面,在老板反应过来之前,抄起调料瓶就往餐盒里嚯嚯。
但他是笨蛋,没看清是陈醋,以为是酱油。
傅卫军依稀记得自己是把那碗面吃了,隋东愧疚地拦他,没拦住,面条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嘴里酸的发苦,心里甜的要命。
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脑海里都是隋东傻乎乎的笑容,和那碗特别特别酸的长寿面。
好想再吃一碗你做的长寿面啊。
酸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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