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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古老的事就像扎进心脏里的那根小刺,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存在。
许一鸣没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忍不住提了出来,他很想问问究竟为什么。遗产,父母,从没接纳过他的叔婶……在长久的时间中他学会了接受这一切。他早就接受了。比起一无所有,他还有个虽麻烦,但需要他的兄弟,可是有一天,兄弟也毫不犹豫的抛掉了他。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于是那个不属于他的家,也被他放弃了。
“原来哥一直在意这件事……”林子义愕然,接着脸上露出苦笑。
“我太害怕了,哥知道我怕黑,妈那么说,我实在太慌张了……”,他语无伦次的解释,过了会儿,又泄气似的自己停下来。
“哥那时候说过想去看zane的现场舞台。”,林子义看起来有些难过,即使他的笑容很用力的想表现出轻松。
许一鸣不明白对方提这个做什么,不过他确实记得这件事,那是zane隐退前的最后一场表演,票刚一发出,就抢售一空,他因为没买到票,遗憾的不行。
“那场票买不到。”,他说。
“是……所以我高价跟同学要了一张。”
许一鸣沉默。
“你偷钱是为了这个?”,半晌,他说。语气略显惊讶。
“那天是哥的生日吧。”,林子义嘴角上扬,他没看许一鸣,视线只是落在白色床单上,睫毛以一种柔软得几乎悲伤的姿态垂下来。
“本来想在晚上送给你,结果……”
“行了。”。
许一鸣再次打断他,这次,他不再怀抱那种细微的尖锐感情,而是变得更为复杂,好像一口恶气吐到一半,就没了。
他感到一种微妙的憋屈感。这件让他难受很久的事情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他以为没人记得自己的生日。他的兄弟记得。但不管是怎样的原因,好意结出了恶果,那根刺即使拔掉,也会在原位留下一个肉眼难以发现的痕迹。
“你回去吧,我要睡了。”他看一眼墙上挂钟,关掉电视,背过林子义躺下身。他需要休息,至少现在不想面对这个过去的兄弟。
他闭上眼睛,好像真的睡着了。
安静的夜晚,偶尔还能听到走廊外不同的脚步,有些沉重有些轻缓,有些是男人有些是女人,带着奇妙的韵律……然后他不知不觉,真的睡了过去。
许一鸣睡着的时候还是会说梦话,他紧闭眼,嘴里呓语着什么,看起来非常不安。
林子义站起身,他看着落地窗外的一片黑暗,那片黑暗里父母还在等着他带回去好消息,不过这次,他压根没打算跟许一鸣开口要任何东西,他不想再让这人更讨厌自己。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怎样都不能让爸妈打扰这人。
床上,许一鸣发出一声细小的鼻音,他的眉头皱起,手指动了动,像是被困在梦境中不得挣脱一样。
该走了。林子义低头看床上的男人,瞳孔像是盛满了那种滚烫又悲伤的糖浆,他弯下腰,轻轻抚上男人苍白的脸庞,在微启的嘴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而在许一鸣的病房门口,一只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半开的门把,然后悄无声息的合上了房门。
锁扣落下发出“咔擦”一声,很轻,像是秘密破壳时的第一声。
林子义出来的时候撞见了那个医生。就在病房门口,他吓了一跳。他心虚的打了个招呼,不确定有没有被看到。
医生没有说话,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像只狐狸。
“嗯……你们感情可真好,这么晚了还特地过来看他。”
“哈哈,他是我哥,从小玩到大,关系一直很好,很亲密……”,林子义干笑两声,他尴尬的应付着,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医生眯了眯眼,突然靠的很近。
“很亲密吗……”,声音低又轻,“亲密到兄弟之间也能做那种事吗?”
他抬起手,沿着林子义的脸庞缓缓滑到嘴唇,“你们做过了吗?”
医院的白炽灯二十四小时开着,光线像是一种散发着寒气的死白,照得林子义血液也如同冻僵了一样,他在那片刺眼的白色光芒里,看见眼前男人好像恶魔一样沉郁的蓝色瞳孔,光落不进他的眼睛里。
“许一鸣是个死脑筋的人,我想他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医生靠的很近,气息迎面而来,一种干净到令人不适的无菌消毒水的味道。他的眼神是像手术刀一样冰冷的审视,又带着一些微妙的玩味。
他缓缓靠近,林子义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唇齿间,而在呼吸彻底交融之前,医生轻声说,“你的父母……恐怕也不会接受自己优秀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医生轻易取得了胜利。
他借着余光看。
不远处,一对中年男女快步走来,在注意到走廊荒谬的一幕后,震惊得停下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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