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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英脑袋昏昏沉沉，可能因为害怕，心跳得异常乱，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车子副驾，额头贴着窗玻璃，而外面正在下很大的雪。

程锦英身体暖融融的，空气里仿佛有什么温润的东西慢慢包裹住他。没过多久他感知到了那是Enigma释放的信息素。很稀薄，但足够让他得到短暂的安抚。

程锦英倏一扭头，看到坐在身旁开车的张瑾。

“你什么时候来的？”说完没等张瑾回答，自己先哦了一声，喃喃道，“想起来了。”

“你怎么才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两个钟。”程锦英本来要发火，但一想这隐性的Enigma得费多大劲才能释放出这点信息素来安抚自己，语气也就稍微收敛了。

不过难受总归是有些难受的。

当时程锦英被绑在椅子上，提心吊胆了整整两个小时，张瑾才不紧不慢地出现。

那个时候程锦英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见着张瑾，嘴巴抿起来，偷偷舒了口气。然后掀起眼皮斜楞了他两眼。

这变态不愧是个Enigma，一出场就自带TVB港剧那味道。

张瑾穿着深色系的西装三件套，肩上还披着件纯黑色的羊绒大衣，长发垂落，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把唇边的烟取下，扔到地上用皮鞋碾灭。还没开口说话，气势先把人震慑住，浑身上下透着股阴柔的狠。

程锦英晃了下神。

以往的任何情况下他都没有见到过这种画风的张瑾，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惹错了人。

“张先生，我们老板要的东西呢？”绑匪见张瑾一个人来的，手里除了提着一个箱子以外什么也没带，不禁皱起眉。

“我没有承诺过把那批货还给你们。”

“您确实没有明确说过。”他们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您既然来了，不就是同意……”

“并不是。”果然听见张瑾直接否认。

这下连程锦英都懵了，身体被绳子捆得动不了，只好梗着脖子朝张瑾骂：“死变态，都这时候了你他妈还有心思开玩笑！”

他的脸微微发红，眼眶湿润，打着发蜡的头发变得凌乱。张瑾盯着程锦英狼狈的模样看了几瞬，挪开视线，忽然又挪回来，漆黑的瞳仁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目光在程锦英脸上游移，若有所思说：“小英，你想我救你？”

“……你他妈不说废话会死吗。”程锦英被他盯着看得有些发毛，语气相当不好。

张瑾不急不忙，把手提箱往身旁桌上一放，两手抱在胸前，“嗯，救你可以，我有条件。”

旁边的几位大哥互相递个眼色，其中一人上前两步，“张先生，我们的……”

张瑾冲他伸出手，“我们的事一会再谈，给我些时间，我想先听听这位的想法。”

张瑾口中的“这位”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他摸不清张瑾在玩什么花样，总之是在耍自己没错了。

程锦英咬牙说：“你觉得我还能有别的回答吗？”除了答应这死变态的所有条件以外，他还有什么办法来尽早结束这场该死的绑架。

张瑾点点头：“也是。”

“那我就直说了，条件就是你以后不许再说脏话。”

“什么？”程锦英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自己听岔了。

张瑾重复一遍：“程锦英，以后不许再说脏话。”

他认真的程度，甚至都把程锦英给气笑了。

“听你的。”程锦英说。

都特么听你的，死变态，敢情不就是不爱听脏话吗，得，五好青年他也能装得下去，这算什么狗屁条件，自己在他大伯堂哥面前怎么装的，照猫画虎在这死变态面前装呗，不就是想让自己成天介把他当二大爷供着，那就供着呗。

程锦英最大幅度弯起嘴角，死板地笑着，“张先生，我以后都不说了，您看成吗。”

张瑾嗯了一声。然后才把箱子打开，转向那帮人，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沓沓现金。

“之前你们东家承诺不会在我们区域流通那些东西，既然签了协议就该按协议办事。我们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所以，那批货无论如何不会还回去，没有商量的余地。”张瑾淡淡说，“虽然这笔财发不成了，但也不会让你们东家亏本。带这个回去交差吧，就当我们以成本价把那批货买下了，另外还多加了十个点。”张瑾手指戳了戳纸币，抬眼往对面一瞥，“这十个点，是赎他的价格。”

“我竟然就只值十个点。”程锦英到现在还有点头晕，脑袋贴着车窗，斜楞了张瑾一眼。“还有你，张瑾，你不是个鸭子吗，现在做你们这行的都这么危险了？还有那批货到底是什么？印度神油？”

程锦英犹豫一下，“还是毒、毒品？该不会是枪吧……”

张瑾没做声，程锦英也不敢再问。

管它是什么，只要别再连累自己就行。一想到这，心里又钻上牛角尖，忍不住跟他扯，“别的不说就算了，张瑾，当时你都知道被绑的人是我却还要挂电话？”

张瑾面不改色说：“他们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命不是你自个儿的你还真不知道疼。”程锦英瞪他两眼，没心没肺地说，“出来前我晕过去了？”

他确实是不记得了，连自己什么时候昏过去的都没印象，一睁眼就坐张瑾车里，还把张瑾来赎自己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

张瑾嗯了一声，“替你解绳子的时候。”

“那我怎么出来的？你抱我出来的？”

“没，你自己闭着眼走出来的。”

“去你的。”

程锦英笑了下，被这么一逗心情彻底放松了。张瑾会跟他耍嘴皮子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张瑾盯着他翘起来的嘴角，视线收回来，突然说了句：“Alpha易感期时通常都会存在记忆缺失吗？”

“差不多，性格也会大变，总之是挺烦人的，要不是因为这点，我堂哥当初也不会……”程锦英鼻子有点不通气，正揉着，怔怔地抬起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