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领一只小狗回家（2/2）
话音未落，仇方堂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这里面大概是什么，明白这种玩意儿要粘了是什么性质。之前上学的时候老师提过，几乎戒不了，成瘾性很强，会慢慢拖垮一个人。
他不自觉地想往后退，低垂的目光里写满了恐惧。恐惧、愤怒一并涌上心头，仇方堂脑子里的疑问一下就清明了。曹坤鹏这是在拿他们的命试毒！正当他努力措辞想拒绝的时候，王浩突然自告奋勇地开口“我来吧，坤儿哥。”
他脸上邀功请赏的表情太过谄媚，仇方堂看向他的眼神困惑又头疼，心说这蠢货居然对试药完全没概念。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拉他一把时，曹坤鹏已经速度地一把把他揽了过去，他镜片后的眉眼间笑意骇人“好孩子，懂事！”说着把人交到一个胳膊上纹着奇怪白十字图案的大胡子壮汉手里，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英文就把人带到后面的隔间去了。
曹坤鹏给季晨递了个眼神，他立刻会意地跟进去。隔间的门锁咔哒一声关上的时候，曹坤鹏转过身来，直直对上仇方堂惊恐的眼神，满意地眯了眯眼向他踱步过来。
他凑到仇方堂耳边轻声道“你是明白人。现在知道为什么要让你找个搭档跟着我来了吧。”
仇方堂不吱声了。船舱顶上电灯昏黄的光打在曹坤鹏近在咫尺的脸上，他的眼睛被漆黑的阴影笼罩，如同两个无底的大窟窿。他眉骨很高，仇方堂被这样的目光审视着，脊背发冷，手脚冰凉。
“这任务一个月前就告诉我了，可别说我待你不好。”曹坤鹏嘴角的笑意渐浓，他拍拍仇方堂的肩膀给他洗脑道“你能找到什么人做搭档，我一直知道。”他顿了顿，继续道“能找到他，也是打着我的幌子忽悠来的吧。”曹坤鹏说话吹出的气息扑在仇方堂的后脖颈上，他一激灵，僵硬地点了点头。
“傻孩子，我从没敷衍过你。”他转到仇方堂身后，双手按着他尚未长开的肩膀“在我这儿，永远是聪明孩子精贵。”
仇方堂不言，沉默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堵住，怎么也张不开嘴。
是我害了王浩吗？他在心里小声地问自己。
仇方堂抬头，看到曹坤鹏市侩的笑容，很想问问他。如果今天不是我站在这儿，如果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我……如果未来有一天，我是王浩呢？你会拦我吗？
仇方堂努力地控制住了他发散的大脑，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知道。这样的问题最好打碎了咽到肚子里去，别去问曹坤鹏找死。
“当然了，今天这样我也没想到。”曹坤鹏见他脸色不好，松开手在他身边站着，手插在兜里。“谁晓得那帮老白看着凶得很，居然连货都不肯帮着验。”曹坤鹏皱着眉嫌弃地咂了咂嘴，顺手从裤兜里掏出盒烟，抽了一根出来，瞥一眼旁边傻站着的仇方堂，又坏笑着合上盖子收回去。“差点儿忘了，你还是个小朋友呢。”
“后生，路还很长啊。”曹坤鹏点起烟，熟练地叼在嘴边抽着，神色淡然。
仇方堂就盯烟头上忽明忽亮的红点发呆。他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刚才经历的一切。
——
变故是从曹坤鹏的烟抽到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发生的。仇方堂先是听到不远处的隔间里传来几个外国人的呼声，到后来又听到季晨的询问逐渐演变成了听不懂的骂骂咧咧。曹坤鹏很快意识到不对，快步上前打开门刚要开口问就停住了。半晌，他拿掉嘴里的烟，歪着嘴摸了摸下巴，问旁边的季晨“这人怎么了？”
“过量了。”季晨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一拳打在身边那个傻了眼的白人翻译身上。“你们都干了点啥啊，哥们儿。要不要这么不专业啊？”
那老白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难以置信地辩解道“这东西，第一次，就这么点量，很少死人啊！”
季晨被他这傻逼样儿气得够呛，一脚回旋踢踹在他屁股上“你他妈按美国小孩儿的量打的吧？你看看这家伙，猴儿一样，你再摸摸自己这身腱子肉，这性质能一样吗？”那老白皱着眉，揉了揉光秃秃的后脑勺，一脸懵圈的愁容。季晨快炸了，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他瞥一眼倒在地上已经不再抽搐的王浩，烦躁地叹气道“这…还能救吗？”
没等那老白回答，曹坤鹏斩钉截铁地开口道“不能救了。现在他这个样子，救了也不能立刻恢复正常。抬着他回去我们我们会被盯上的。”
仇方堂被曹坤鹏的语气震撼到，在原地站着不敢动弹。此刻他明白了一件事，出任务不是只要努力活着，懂点趋利避害就可以。如果可以，甚至不能负伤。因为会有无数像曹坤鹏这样的人，为了防止麻烦而见死不救。
仇方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保证陆野入伙，他的只能临时调整计划。王浩死了。那他岂不是要一个人搬货下去？况且刚才在岸边王浩一直在跟那帮小孩儿混在一起玩儿，他主要负责站在旁边放哨，跟其中一个小孩儿尬聊。那帮孩子要是看到下来的人里没有王浩…
想到这他赶紧跑过去跟曹坤鹏报告了情况。曹坤鹏听完把手里那半支烟掐了，有些烦躁地嘬了嘬牙，骂道“靠。麻烦了。”
他沉默起来，眼神凝视着王浩嘴角的白沫。他在想辙，但明显很吃力。这码头和回乾的直线距离不近，再回去找长相相似的人冒充肯定是来不及，又不能直接提前把船开走。这也太可疑了，不说别的，连看码头的大爷都得注意到……
曹坤鹏少见地犯了难，连面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那边几个白人看他这样也有点慌，那个翻译跟旁边两个老白快速商量了一下，慌慌张张拿了曹坤鹏装钱的袋子过来，从里面掏出四大捆塞回季晨手里，嘴上念叨着“不好…不好意思，这是给你们的辛苦钱…我们不收，不告诉你们老大……想想办法，帮帮我们好吗……”
季晨毫不客气地把钱塞进了水裤里的暗兜，出口的话还是很不好听“现在知道害怕了？刚刚让你们试为什么不试？整出来这么大麻烦，你们要搞死自己还是搞死我们啊……”
那俩老白在边上不敢回嘴，不停地赔礼道歉。渔船上的气氛随着曹坤鹏的沉默和季晨火大的骂声紧张起来。电光火石间，站着一旁的仇方堂忽然有了计划，他站到曹坤鹏面前，沉下气开口道“坤哥，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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