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野望(2/2)
“哦,应该查。”
<div style=“display: flex; justify-content: center; gap: 30px; align-items: flex-start;“>
<div id=“pf-15812-1-pc“ data-format=“audio“ data-lazy=“false“>
<div id=“ad-second-slot-pc“>
张峦仍旧是一副推诿的姿态,抬手指向覃云,道,“覃千户,关于此,你问问吾儿延龄的意见,想来他会安排你去调查。查好了,回来对牟指挥使说清楚便是。嗯嗯……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这桌子真硬,睡起来好难受。”
……
……
李孜省带着庞顷一行,艰难地走在南下的道路上。
为了赶时间,一行人并没有乘船,而是走陆路,这也跟李孜省怕死有关……朝野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走水路的话,很容易被仇家确定位置,一旦在运河水道上堵住去路,那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干等死。
所以李孜省干脆选择乘坐马车穿州过省,美其名曰沿途考察民情,了解民间对于黄河改道之事的态度。
进入到山东地界时,李孜省明显感觉到身心俱疲。
因为他并没有招摇过市,沿途官员未得消息,自然不会迎来送往,如此一来他走到哪儿都好像做贼一样,甚至很多时候都不住在官驿,有点居无定所的意思。
“道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庞顷自己也有些焦头烂额,“这比往西北那段时间,行程都要来得艰苦。话说,这中原之地怎么说都算富庶繁华,眼下正是春播时节,去到黄河边上也找不到太多人修河,不妨走慢些。”
李孜省正在泡脚,脸上难掩倦容。
此时他抬头看向窗外,就算是入夜,天很冷,但他仍旧喜欢在晚睡前开窗透气。
“知道为何我总喜欢把设宴的地方,放到院子里,而不是在屋宅中?即便是冬天,都要如此做?”
李孜省问道。
庞顷心想,我管你为什么呢。
李孜省道:“我幼年时,家境不宽裕,连袄都穿不上,所以总喜欢把自己处在寒冷的环境下,这样钻进被窝后,就不会觉得太冷。”
庞顷道:“江西地界,入冬后也那么冷吗?”
“你以为南方就比北方好多少?”
李孜省白了庞顷一眼,道,“再说后来我修道,更是艰苦,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好在我既读了书,又把道家的学问领悟参透,融会贯通,这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庞顷问道:“为何要跟我说这个?”
“我是跟你讲道理。”
庞顷道,“只有经历过大灾大难,以后再经历苦难时才不会觉得有多艰辛和委屈。你看看我,就算沿途辛苦,也从没叫过屈,反倒是你,陪着走一段路便受不了。在西北时,你可是日夜奔波几百里,也没见你如此!”
庞顷道:“那时候,您刚打仗立下军功,我前去投奔您时,心中充满了希望。而眼下我们是去黄淮之地,办好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功劳,办不好便是灭顶之灾。更可甚者,还要搭上您全部身家……实在无此必要。”
“没眼光。”
李孜省摇头道,“你真以为我放弃当官了?还说什么办好了没多大功劳!这么说吧,我真能在三年内,把黄河改道工程完成,那我就是大明首屈一指的功臣,是自大明开国以来,在民生事上最大贡献之人。给我个户部尚书当,我都得考虑考虑!”
“……”
这下庞顷无语了。
心说你装什么逼?
就算你想当户部尚书,皇帝会让你当吗?文官那边也通不过吧?
李孜省道:“你一定觉得我又在发癔症,是吧?这么跟你说吧,来瞻现已入阁,等他执掌权柄,户部一定会交给我来打理。”
庞顷皱眉不已,问道:“会吗?听说他是入阁了,但仍旧是户部右侍郎,而眼下内阁又多了一位阁老,好像叫刘健,乃前东宫讲官……那位刘阁老可是有能耐之人,不会那么轻易让路的。”
“你知来瞻为何现在没有实际入阁吗?”李孜省自问自答,“因为陛下需要他留守户部,帮助皇家打理财政。正是这点,让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
庞顷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孜省道:“正是!陛下即便再希望他岳父入阁,也不忘让来瞻留在户部,把户部给牢牢掌控着,以防止出现皇权失位的情况……话说,谁掌握钱袋子,谁就有话语权,这是亘古以来的真理。”
“不是兵权吗?”
庞顷诧异地问道。
“兵权不一直都在皇帝手上吗?”
李孜省没好气地道,“大明的兵权从来都没有争议,问题是,文臣从来都不想把钱袋子交出来。否则先皇时,为何要用我?”
庞顷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听道爷您这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李孜省笑道:“经我点拨,你想明白了是吧?陛下必须要在户部留下自己人!你看,这不我的机会就来了?再过三年,那时黄河河工完成,来瞻那时就算不是户部尚书,也是左侍郎,届时徐溥差不多就要从内阁退下来,来瞻肯定会被推去当首辅,我可以顺理成章接替他的职位……哈哈。”
庞顷听到这里,不由目瞪口呆。
他先看了看李孜省面前那盆泡脚水,里面早就不往外冒热气了,但李孜省并未觉察,似乎仍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
“道爷,咱能别发痴说梦话吗?”
庞顷道,“治河可不简单,尤其还是黄河改道这样的大工程,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吗?”
李孜省道:“图纸就在我手里,一切都规划好了,你以为我是打没准备的仗吗?这么说吧,我在心中盘算过,这活计给朝中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来做,三年内都能完成。其实我想的是,我想在两年内,就把黄河改道完成!”
“别介!”
庞顷赶紧叫停李孜省的想法,劝诫道,“道爷,您有雄心壮志是好的,但您也要知道,这时限缩短,开销也会大幅增加。光凭您那些家当,就算全填进去,也未必能坚持三五个月,这还是慢工的情况下。真要赶工……怕是您承担不起哦。”
“不是有来瞻,有我那贤侄在吗?”
李孜省倒是很乐观。
庞顷叹道:“就算有,那也得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筹措钱粮,三年时间,让他们筹措至少一百多万两银子出来,还有那么丁点儿希望。要是让他们两年内骤然拿出那么多钱……您说,这现实吗?”
李孜省突然站起身。
“咔嚓”声响起,木盆子直接被他给踩碎了。
水淌了一地。
而李孜省浑然不知一般,道:“来瞻能筹措钱粮,难道我就不行?真以为我权倾天下多年,没点人脉关系?就算是拿出一点黑料来,也能让许多人为此贡献出钱粮……”
“您不会是想……”
庞顷有些话没说出口。
心说,你这分明是敲诈,生怕自己死得慢啊!
你现在已深入民间,真以为那群人会跟你讲道理,乖乖受你的淫威欺压,给你送银子粮食呢?
李孜省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时候就得拿出点儿手段来。要是我没本事,换谁来治河不一样?非得我亲自来?”
庞顷指了指地上,提醒道:“水淌了一地……这都入夜了,不好弄干啊……”
“简单,换个房间不就行了?”李孜省随口回道。
庞顷没好气地道:“都这会儿了,上哪儿给你腾换房间去?估计只有柴房和通铺还有地方了。”
李孜省横他一眼道:“你的屋子呢?这样,我睡你的屋子,你搬过来住!哎呀,这盆子怎就裂开了呢?快来人,给我擦脚。”
“……”
庞顷再一次无语。
心说,你李某人出了京师,连装都不装了。
还没对那些官员行敲诈之事呢,就不断欺负我,这是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