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谈判(1/2)
第1458章 谈判
南阳地势险要,四面皆有天险屏障。
北依秦岭,山脉连绵,构成天然防线。
南临汉水,与军事重镇襄阳隔江对峙。
西靠武当山,为秦岭与大巴山余脉交匯之处,地势复杂。
西北有武关道,可直通关中,是为战略通道。
东北接许昌,东南连汝南——这两地现已尽归大汉掌控,如果吴国当真想要南阳,大约这就是最坏的消息。
如今南阳处於汉、吴两国共同控制之下,魏国势力已被完全隔绝在外。
而由於许昌、汝南由汉军驻守,关中兵力又可经武关隨时东出,加上上庸、汉中两地从西面牵制襄阳。
吴国若想独吞南阳,没有大汉首允,绝无可能。
真要强行动兵,触怒大汉,汉军可三面合围:
许昌、汝南兵出东边;关中劲旅自武关南下;上庸、汉中压向襄阳西侧。
届时莫说保全南阳,就连襄阳重镇,亦可能被汉军一鼓而下。
如果换成冯某人,他就绝不会为了面子政绩,而非要去拿这个烫手山芋。
实际好处没有,反而把自己置於险地之中。
大司马府的厅堂,茶香裊裊。
秦博小心翼翼地捧起茶盏,借这个动作掩饰內心的紧张,筹措了好一会言辞,这才將將诸葛恪对南阳的想法和盘托出:
“君侯明鑑,诸葛太傅深知南阳乃战略要地,故不敢奢求独占。今愿以不取南阳为条件,换取蜀地粮米百万斛,以解荆州粮荒。”
“此实为两利之举,既可安吴地民心,亦可使南阳明確归於大汉,免去两国爭端之忧。”
冯永闻言,一下子就瞪大了眼,同时身子也跟著坐直了。
他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秦博预想中的权衡神色,反而浮现出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
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笑话,却又强忍著不便放声大笑,最后仅仅轻轻“呵”了一声。
声音虽轻,但却充满了嘲讽:
“秦君,我没听错吧?你是说,贵国太傅是想用一个还不属於吴国,甚至需要经过我大汉同意才能得到的南阳郡,来换我大汉实打实的百万斛粮食?”
冯大司马的语速不快,但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让秦博感觉压力大增:
“这生意经,算得可真够精明的。莫非是吴地近来商贾之风太盛,连诸葛太傅这般经纬之才,都学会了这『空手……套白狼』的绝技?”
元逊也不叫了,直呼“诸葛太傅”,生分之意,显而易见。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秦博额角瞬间渗出细密汗珠,连忙起身拱手:
“君侯言重了!太傅绝无此意!实在是荆州粮价腾踊,民生艰难,太傅忧心如焚,才出此权宜之策。”
“况且,若大汉肯应允,便是默认南阳归吴,我国便可名正言顺接管,届时……”
“届时?”冯永打断他,脸上的冷笑之意更浓,“秦公,你我皆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虚言?”
“许昌、汝南已在我手,武关通道在我掌控,上庸、汉中之兵虎视襄阳。请问,没有我大汉点头,你吴国一兵一卒,进得了南阳吗?”
“这『名正言顺』,若没有我大汉许可,不过是一纸空文!用我囊中之物,换我仓廩之粮,秦君,你觉得天下可有这般道理?”
秦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顶著冯大司马的巨大压力,艰涩地开口:
“君侯莫非忘了,上回小人前来,君侯曾答应,只要大吴归还三成荆州关税,南阳便是我大吴之地?”
“今日太傅所求,正是续先帝旧日之约,若君侯允准南阳之事,那三成关税,我国自当即刻奉还,以表诚意!此正合前约啊!”
冯大司马伸出手,示意对方停一下:
“你等等,我捋一捋,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不要南阳,同时归还荆州那三成关税,换取蜀地粮食,平抑荆州粮价?”
知道这点心思瞒不过去,只得老实承认:“回君侯,太傅……正是此意。”
他心中苦笑,如果可以,不用归还关税自然是最好。
这也是秦博一开始没有提起关税的原因。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对面,是人称深谋远虑的冯大司马,糊弄几乎是不可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他浅试了一下,一看冯君侯脸色不对,就立刻把底线说出来,拿关税补救。
国事是国事,私人关係是私人关係。
因为国事而导致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私人关係变得恶化,不值当。
有点难办啊……
厅堂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冯大司马的手指头轻轻地敲著桌面,夺夺有声。
南阳我不想给,粮食我也不想给,但关税我又想要,怎么办呢?
“咳,秦君啊,其实,我也很为难啊!”
秦博快要被这“夺夺”声弄得神经衰弱的时候,冯大司马终於开口:
“你我二人交情匪浅,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吧。”
“这南阳之事,若是你们当初就直接应下,今日何须费这般多口舌?”
当初要是应下了,大汉彻底拿到了荆州关税,而吴国恐怕也早已在南阳驻兵。
大汉肯定不会在天下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为了区区一个南阳,学江东鼠辈,给自己弄个背刺盟友的恶名。
所以吴国驻兵南阳的情况下,诸葛恪拿南阳换粮食,无可厚非。
碍於两国联盟,大汉也不可能说见死不救。
但现在……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上次我提关税换南阳,是基於当时的形势。”
“贵国驻兵南阳,正好可与大汉夹击许昌汝南等地,此谓共击之,则可共享其利。”
“如今形势有变,许昌、汝南已下,南阳於我,已是掌中之物,再用它来作交易,恐怕於理不合。”
“就算我看在与你的交情上,应下此事,但我大汉將士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秦博一听,顿时大急:“君侯……”
冯大司马竖起一根手指头,示意秦博先听他说完:
“秦君提及旧约,那我们便好好说一说这『盟约』二字。”
他端起茶盏,並不饮用,只是摩挲著温热的杯壁,声音沉稳如山:
“雒阳之役,大汉將士血战攻坚,披荆斩棘之时,可曾见贵国一兵一卒会师城下?”
“然战后,吴主依据一纸未曾完全履行的盟约,便索要三成荆州关税作为『补偿』。”
“当时我大汉为顾全大局,忍让一步,此乃我大汉的气度与仁义,却非贵国理所应得的权利!”
他的语气逐渐加重,直视秦博:
“今日南阳之事,情形何其相似!许昌、汝南已復,南阳已成孤城,取之已在反掌之间。试问,在此过程中,吴国又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血?”
“倘若每次皆是我大汉浴血奋战,而贵国安坐江东,却欲在战后分享胜果,这岂是盟友之道?这分明是坐享其成!”
“长此以往,盟约的公平何在?我大汉將士所流的血汗,意义又何在?”
说到此处,冯永深沉一笑:
“秦公,如果,这南阳,我大汉自取之,蜀地粮食也不给,你们吴国,能奈我何?”
秦博大惊:“君侯这是何意?”
冯大司马没有回答,往后一靠,不再看他,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两国誓盟二十余年来,贵国唯一所扩疆土,唯襄阳而已。但就算是襄阳,我大汉將士也是出了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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