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马天:朱重八!原来你也有怕的(1/2)
第111章 马天:朱重八!原来你也有怕的
马天看著这位帝王有几分苍老的背影,忍不住追问:“难道还有姐夫你做不到的事?”
朱元璋发出一声混杂著自嘲与疲惫的苦笑:“那太多了!就说咱想让大明与百姓共天下,而不是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事,咱就做不到。”
马天然抬头,只见朱元璋看向更遥远的江南。
“自宋以来,士大夫阶层就像盘在朝堂里的老树根。”朱元璋伸出手指,“宋廷重文抑武,给了他们“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由头,到了咱这儿,这规矩早成了铁律。你看那科举,考的是圣人之言,可考上的人哪个不是先想著光宗耀祖,结党营私?”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就说吕昶,他是能臣吧?可他背后站著的,是整个江南士大夫集团。『心思塞北”那句话,真要较真,不过是文人酸气,可咱若不拿他开刀,那些躲在屏风后的『铁算盘』们,只会觉得咱怕了他们!”
冷风呼啸而过,朱元璋的话让马天陷入沉思。
“更厉害的是他们背后的根。”朱元璋指向南方,“士大夫们哪个不是大族出身?张家的儿子做了知府,李家的女婿管著盐铁,他们在地方上兼併土地,占了大明六成的良田,可交的税呢?十成里只交一成!就说江南,苏州一府的粮税抵得上小半个中原,可真正落到国库的,有多少是从地主牙缝里抠出来的?他们让佃户替他们扛税,自己躲在书院里骂咱是“暴秦”,说咱苛待文人!”
马天想起吕昶帐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惊觉那些钱粮背后,全是士大夫与地主交织的罗网。
朱元璋曾下令丈量土地,可江南的地主们竟能买通丈量官,把良田报成薄田;他想推行“鱼鳞图册”,结果各地呈上的图册里,大片膏腴之地都记在祠堂、书院名下。
大族和地主,是士大夫们的护身符。
“就说洪武四年那次清丈。”朱元璋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咱派了钦差去苏州,回来的人说,当地士绅联名上书,说『苛政猛於虎”,还抬出孔圣人的牌位挡在县衙门口。你说,这到底是谁的天下?胡惟庸案,看著是砍了不少士大夫的头,可他们的根扎在土里,春风一吹文能冒出新芽!吕昶不过是棵长得高些的苗,咱砍了他,是想让后面的人知道厉害。”
马天站在寒风里,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原以为朱元璋只是猜忌功臣,此刻才明白,这位从淮右布衣爬上来的帝王,心里装著的是与整个阶层的较量。
那些被诛杀的功臣、被下狱的能臣,背后都牵著士大夫与地主的利益链条。
吕昶的“心思塞北”不过是个由头,真正让朱元璋动杀心的,是他背后那股能左右赋税、动摇国本的势力。
“姐夫,你是说。”马天在户部是看过些资料的,犹豫下问,“你跟江南那些地主,早晚要拼个你死我活?”
朱元璋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他们占著土地,握著钱粮,养著读书人骂咱,这天下若是让他们说了算,咱老朱家的江山,迟早要变成大宋的模样。看上去是富了,却连北元的马刀都挡不住!”
马天看著朱元璋的背影。
他意识到,要再起大风暴了。
而吕昶的案子,不过是这场风暴里,第一片被捲起的落叶。
“你知道咱是放牛娃出身吧?”朱元璋一声轻嘆。
马天点头。
这位帝王曾在凤阳的田埂上嚼过草根,在地主家的牛棚里挨过棍棒。
“姐姐说你小时候,经常饿肚子。”马天低声应道,
朱元璋眼中闪过锐利:“何止饿肚子?咱给地主放牛,摔死了小牛犊,他拿鞭子抽得咱皮开肉绽,扔在野地里餵狼。在乡里,咱连口公道话都求不到,乡绅们坐在祠堂里敲敲惊堂木,就能定咱的罪。就因为咱爹是佃户,他们是土地主。你以为咱恨的是吕昶?咱恨的是这从上到下、盘根错节的破规矩!”
马天看著朱元璋因激动而颤抖的肩膀,心想这皇帝到底要表达什么?
“咱跟你说,这乡里的天,不是咱朱家的天。”朱元璋指向城外,“每个村子都有乡绅,他们是族长,是举人,是退了的小官。百姓们交租要经他们的手,打官司要去他们的祠堂,连娶媳妇嫁女儿,都得看他们脸色。就说咱老家凤阳,有个佃户欠了租,乡绅把他绑在祠堂里打,差点死了。
报官时只说“家法处置”,县令连门都不敢进。”
马天拧了拧眉。
他想起在户部看过的卷宗,地主和乡绅的势力的確强大。
“祠堂比县衙管用,族规比国法厉害。”朱元璋的声音冷得像冰,“百姓们见了县令敢磕头,
见了乡绅却要喊『老爷”。咱派下去的税吏,到了乡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乡绅们递个眼色,佃户们就全躲起来,税吏只能空著手回来。你说可笑不可笑?咱是天子,可咱的圣旨到了乡里,连块地契都换不来。”
“就说去年,应天周边的乡绅联名上书,说“轻薄赋乃圣王之道”,实则是他们占了八成良田,却让佃户按人头缴税。咱让县令去催,结果县令回来哭丧著脸说,乡绅们把孔圣人的牌位抬到了县衙门口,说咱违背祖制。”
马天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词,脱口道:“皇权不下乡。”
朱元璋浑身一震:“对!就是这个意思!咱的圣旨能罢免县令,能调动千军万马,可到了乡里,连个收税的小吏都护不住。那些乡绅穿著儒衫,握著算盘,把咱的天下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各自为王。”
马天心里忍不住吐槽:
这哪儿是治国啊?分明是在瓣扯哲学问题!皇帝的权力边界在哪里?是金鑾殿的丹陛,还是乡里的田埂?当圣旨抵不过祠堂的一根木棍,当国法斗不过族规的一张纸,这大明的天下,究竟是谁说了算?
他大概知道朱元璋想干什么了。
“且等著吧,麻烦还在后头。”朱元璋摊手,“到时候,你可得帮咱。”
马天连忙后退:“姐夫,你可別把我往火堆里推。”
朱元璋狡点一笑:“小舅子,你可是外戚!咱对你这个外戚,最是信任。”
马天扶额。
外戚,这特么是什么好词吗?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朱元璋转身,走到马天面前,笑问:“之前在济安堂的时,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说说,咱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马天沉思了一会儿,拜道:
“陛下,江南巨室,田连阡陌,赋税不入,役使万民,实为社稷之囊。其势愈大,则皇权愈削,国库愈空,小民愈困。此患不除,大明根基难稳。”
“彼等所恃者,一日田土隱匿,二日人口荫蔽,三日士绅勾结,四日財富垄断。破此四者,其势自衰。”
朱元璋大为讚赏:“总结的极为到位,眼下是,怎么破局?”
马天心中明白朱元璋想要的既要达成强化皇权、打击豪强、增加税收、稳固统治的根本目標,又要儘可能避免过度暴力引发的动盪。
“姐夫,我就胡说了啊,这事复杂,需多管齐下,步步为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