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丁唐欢的选择（1/2）

丁唐欢闭上双眼，泪珠滑落，等待著那终结一切的枪锋降临。她已无力抵抗，心神更是被姬灵秀斩断情丝那一幕衝击得支离破碎，万念俱灰。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並未传来。

她愕然睁开泪眼，只见姬灵秀不知何时已收枪而立，正静静地看著她。那双凤眸之中，並无胜利者的倨傲，也无对敌人的憎恶，反而带著一丝……怜悯与复杂。

“你……”丁唐欢声音沙哑，不解其意。

姬灵秀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抬起了手。这一次，她指尖凝聚的不再是凌厉的枪罡，而是一种更为纯粹、更为凝练的意志之力——那是她刚刚斩破自身妄念、明见本心后所淬链出的无上剑意，澄澈而坚定。

她並指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丁唐欢的眉心！

丁唐欢下意识地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著那蕴含著奇异力量的指尖点在自己额前。

“嗤——！”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斩断无形丝线的声响。

丁唐欢浑身猛地一颤！

剎那间，她感觉一种缠绕在神魂深处、几乎与她融为一体的沉重枷锁，被硬生生斩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如同冰泉灌顶，瞬间冲刷了她的整个识海！

那些困扰她无数岁月、让她辗转反侧、痛彻心扉的痴念、妄念、嗔念、怨念……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雾气般，骤然消散了大半！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茫然。

“我……我为了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我竟然……荒废了道途？放弃了衝击圣境的希望？终日沉溺在自怨自艾之中？”

“我竟然……为了这种虚无縹緲、自作多情的东西，浪费了……这么多年？”

巨大的荒谬感与迟来的醒悟，如同海啸般衝击著她的心神。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痴狂、痛苦、嫉妒、以及那破罐子破摔来到下界的行径，她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与可笑！

“哇——！”

她再也抑制不住，猛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解脱。这泪水，並非为了那段无果的恋情，而是为了被自己亲手葬送的大好道途与漫长岁月！

哭了许久，她才渐渐止住悲声。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姬灵秀，眼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挣扎著想要起身行一个大礼：“多…多谢姬城主……斩丝之恩……让我……幡然醒悟……”

然而，她的感谢之语还未说完——

异变陡生！

那被姬灵秀以无上意志暂时斩开的情丝枷锁之处，虚空之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再次蠕动、滋生！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粘稠、仿佛源自天地本源的劫力，如同潮水般从她神魂最深处重新涌出，迅速缠绕而上！

刚刚才获得的清明之感，如同镜水月般迅速消散！

那双刚刚恢復清澈的眼眸，再次被迷茫、痛苦、嫉妒、不甘……种种负面情绪所充斥，甚至比之前更加浓烈！

“不……不！不要！”丁唐欢惊恐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悽厉的尖叫，“回来！那种感觉！不要夺走它！我不要变回去！我不要！！”

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却无法阻止那早已与她神魂深度融合、甚至可能伴隨她降生便已存在的“情丝劫力”的重新合拢。

姬灵秀静静地看著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深深的怜悯。她明白了。与自己不同，这些生於上界、长於劫力之中的修士，他们的“劫”早已根植於本源，绝非外力可以轻易斩断。自己方才，不过是替她暂时撕开了一道缝隙，让她窥见了一丝真正的“清明”而已。

“记住刚才的感觉。”姬灵秀轻声开口，声音带著一丝嘆息，“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当你真正想要挣脱时，那份记忆，能给予你力量。”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缓步走下擂台。她的背影依旧挺拔，却带著一丝沉重。

就在她即將踏下擂台的那一刻——

“鏘！”

身后，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利剑出鞘的嗡鸣！

姬灵秀脚步猛地一顿，霍然回头！

只见擂台之上，丁唐欢不知何时已挣扎著站起，手中握著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她的脸上已无之前的疯狂与挣扎，只剩下一种悽然却无比决绝的平静。

“正是因为记住了刚才的感觉……”丁唐欢看著她，泪水再次滑落，却不再是痛苦的泪水，而是解脱的泪，“体会过那前所未有的清明……我才更加无法忍受……再次沉沦於这无尽苦海之中的未来。”

她看著姬灵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谢谢你，姬城主。谢谢你让我知道，神魂本该是那般清澈自由的模样。”